【何为人类艺术的心性空间】
当我们打开上古岩画和大地艺术的时候,人类象天法地,尊崇天性而生之活之的图景,便扑面而来。人从哪里来?从天性中走来。这是文明的初始,也是文明最璀璨的时刻。
而不知何时起,这个星球上慢慢分成了两群人:我们今天看到了两河流域最早的神殿,在埃及发现了法老的陵寝,在希腊看到了众神的殿堂。而在东方,另一群人却执拗地敬天法祖,死死地保护着自己的天性。
在这里,所有伟大的贤者都告诉他们的子孙,要保护天性充沛的样子,“如保赤子” 、“能婴儿乎” ;当一个人迷失的时候,他会告诉你,要 “后天返先天” ;“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” 刻录在他们世世代代的血液里。
今天,我们翻开自己文明的画卷,我们会见到,在东汉,宗教文化由遥远的海上游渡而来,登陆在连云港;由陆地伴随着驼铃声,进入河西走廊。中国变了。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楼台烟雨中。
“兴于诗,立于礼,成于乐。” “兴于诗”是我们这个民族心性的自由度,是我们神游太虚,放浪形骸之外的心性精神。中国文化从来没有 “拯救世界” 、 “改变世界” 的承诺,却的确确能帮到每一个人,让每一个人充满诗性地安居。如果我们来追问中国人的精神特质是什么,那么,这个就是了。
如实了解中华民族的民族特质,才能真正了解中华文化的特质;了解了我们自己的文化特质,也就明白了我们的艺术特质。了解艺术特质,就是了解心性的空间,了解我们真实的生活。
这一讲,我们上续上古,从岩画、石器、陶器展开,思接先祖心源,去明鉴文化、艺术、仁德生成的初心。而后,从宗教建筑带入,去体证宗教建筑中的心性空间。我们走进这些建筑,如实地感知自己身处其空间内心性的自由度。
【第一讲 空间与上古艺术】
【第二讲 空间与宗教建筑】
【何为中国艺术的心性空间】
空间即心性。不要以为我们在心之外还有一个空间在,如果这样,我们就会落入物理学的三维世界之中,不要说有创生力了,只能在此苟活一生。
这一讲我们从书道、琴道进入,通过一管笔、一床琴去遨游古代先贤的心性空间。古人何以说 “一管笔拟太虚之体” ?王羲之说:“书之气,必达乎道,同混元之理。”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把宇宙观、生命观、价值观,都贯穿在他的笔下,展开 “不复自己一笔,不复古人一笔” 的心性空间呢?
这里,摘录一段蔡邕的《笔论》:
书者,散也。欲书先散怀抱,任情恣性,然后书之;若迫于事,虽中山兔豪不能佳也。夫书,先默坐静思,随意所适,言不出口,气不盈息,沉密神采,如对至尊,则无不善矣。
为书之体,须入其形,若坐若行,若飞若动,若往若来,若卧若起,若愁若喜,若虫食木叶,若利剑长戈,若强弓硬矢,若水火,若云雾,若日月,纵横有可象者,方得谓之书矣。
蔡邕为琴之祖师,亦为书之祖师,楷圣钟繇欲得其《九势图》,熬困急迫,以至吐血,若不是好友曹操给予丹药,我们今天就见不到这位楷圣之圣迹了。《九势图》上续礼乐文明,下启书道文明,今天的中国人,如果不能神遇古代书道力作的心性空间,那么,中国古代艺术就应该在此画上句号了。现代人把书道称之为 “书法艺术” ,岂不知,当书道被人类当代价值观笼罩的时候,书道已死,中国人的心性空间从此狭窄了。我们只能用文学的语言去比附那个时候人的真性情,悲乎!
通过这一讲,我们从 “抽象” 和 “具象” 这两个 “纠结” 的艺术概念中走出来,直击中国人的 “超象” 空间,去看看蔡邕《笔论》所引发的伟大交响。空间在哪里?就在一点,一墨,一笔中。杨春薇老师用 “声 音 韵 律 象” ,五个字,将我们带入 “乐由心生” 的琴道世界。只要琴道活着、书道活着,中国文明就不会有断灭的那一天。
【第三讲 空间与书道】
【第四讲 空间与琴道】
【何为生活日用的心性空间】
我们不妨回观一下自己,在乡村里,在城市里,我们的诗性空间还遗存多少?为什么在现代都市营造的空间里活着的人,会产生 “怨 忧 恐 乱” 四种不适的心性状态?我们自己是否真的需要这种催生紧张的空间呢?还是在近代,我们的认知上出了偏差?我们营造的这些现代建筑里,是否适合孕育我们这个民族的天性?
作为中国人,我们心中是否还能与北京城的中轴线相应?在脚踏大地的时候,头顶着天的时候,心中是否依然保有天地、日月?天地、日月是中国人的心性空间,那是风情万种、气象万千、流光其声的大乐。
这一讲,我们将走进中国的民居,去应感中华民族在建筑中是如何把 “兴于诗” 发明出来、创生出来的。一步一景,一花一世界。而后,我将带着大家走入这个“家”,那里的光影、气场、挂件、摆件、家具,一切美的呈现琳琅满目,却又文质彬彬。
弘一法师生前说得好: “不体物情,一生皆成梦境;不通人情,举足皆是危机。” 那么回过头,请看看自己的家,满满当当的日用器中,是陈设得来的 “一气一味,一象一意” ,还是杂乱无章,只能应付自己的生活呢?
人情即物情,我们谈谈家具,谈谈日用器皿吧!
【第五讲 空间与中国民居】